Sunday, October 30, 2005

半邊人,半邊心

首先要說聲抱歉,近來被家中的事不好處理,故對這裡疏忽了,對不起。
我的婆婆在上星期天去世了,所以被情緒影響,這陣子波動很大。所以沒心情寫好文章,如今伏了不少,也可以看看電影了。

back to the topic,
方育平的<<半邊人>>非常好看,他是香港電影新浪潮的其中一員。所謂「新泿潮」(new wave)一詞,其實來至一九六零年的法國,詳細的解釋有機會再同大家分享,在這裡我不贅言,總之這個新浪潮令更多本來是影評人的導演自己走出來拍電影,比較為人熟悉的是杜魯福、尚‧盧高達等,他們的電影影響遍佈歐美,亦影響到當時香港不少喜歡電影的人,如陸離、石琪等等。直到八十年代,香港亦發起了「新浪潮」運動,不少導演如許鞍華、徐克、譚家明等都開機拍電影。他們的電影不單藝術性洋溢,還與當時社會有很多關係,只可惜大多叫好不叫座,新浪潮的命運在九十年代初就沒落了。

今次介絕的<<半邊人>>是方育平三部曲<<父子情>>、<<美國心>>中的第二部。 方育平的寫實手法用得很厲害,看著看著便令人心動。當時,八十年代的香港,每一個人的身份問題都是如此搖擺不定,很多個人都是在追夢的「半邊人」。 好像女主角許素人喜歡聽rock and roll,喜歡外國音樂,但卻不能說好國語,卻在看陳映真(台灣作家),
男主角張松柏美國回流,說得一口流利國語和英文,更會唱兩句經劇但一說到廣東話他就認為是他謀殺廣東話。 半邊。一半的一半。好像卡爾維諾所說的一樣,(見卡爾維諾的<<分成兩半的子爵>>)但究竟誰是正?誰是邪?沒定案,把他合在一起?又有點難度,大時代的動盪,外國文化的流入,好像譚家明<<烈火青春>>裡所說的一樣,年青人更是容易受到形響。所以當女主角面對自己(賣魚的工作)感到難堪時,我們不禁會想起自己,想起自己是苦難中國(文革後)的人,會不會也是如此的一份恥辱呢?

電影中有很多symbolic的東西,也不贅,反而是我喜歡方育平對電影和時代的敏感和熱誠,
戲中有好幾句對白我比較深刻: 「要拍就拍一部講時代的電影,要不人家都不知道我們存在過」 而片中亦描寫到香港的電影開始以商業為主。 還有,從女主角的戀愛寫出對時代的反省:
「我地仲係好好o既朋友(香港and中國?)但已經唔係愛情關係」
「大家無乜來往,就快開啦」
「唔係淨係得一個女朋友,我想同多d人發展感情關係(中國香港?英國香港?)」
這個電影拍得好有時代感,而拍攝技巧更是一絕,抽 煙的slow motion用得非常漂亮,而街市的擠迫感亦令我覺得好像當時難民充斥香港的感覺。導演的鏡頭捕捉很好,場面調度好得令整個八十年代的香港好像在我眼前出現。
生於斯,長於斯。我這個八十年代中期產物忽然更加愛港呢。
第一次認真接觸香港新浪潮,真是驚喜處處。

Wednesday, October 19, 2005

尋找蘇眉

剛剛在朋友的日記看到以下的一個故事:

Once upon a time, there was a teacher and his student lying down under a big tree near a big grass area. Then, suddenly, the student asked the teacher,

Student: Teacher, I'm confused, how can we find our soul-mate? Can you please help me?

Teacher: (Silent for few second, than he answer) Well, it's a pretty hard and easy question.

Student: (Thinking hard) Huh?

Teacher: Look on that way, there are a lot of grass there, why don't you walk there but please never walk backward, just walk straight ahead. On your way, try to find a beautiful grass and pick it up then give it to me. But just one.

Student: Well, ok then, wait for me. (Walked straight ahead to the grass field)

A few minutes later

Student: I'm back.

Teacher: Well I don't see any beautiful grass on your hand.

Student: On my journey, I found few beautiful grasses, but I thought that I would find a better

one, so I didn't pick it up. But I didn't realize that I'm at the end of the field, and I hadn't picked

up any. Because you told me not to go back, so I didn't go back.

Teacher: That's what happened in real life.

我經常在說,生活中總需要有一個蘇眉,但總是需要,卻難於滿足。

曾經,我和笑芝都說過以下一番說話:

我在笑芝的留言版上寫了這句話:「沒有甚麼事情比釣一條蘇眉更難...不是嗎?」

她回覆我說:「全世界的人獃在碼頭上釣魚 悉心預備魚餌 擦亮釣具
大家已經餓腸轆轆 釣上青斑泥鰍蝦蟆小蟹就是釣不上蘇眉
有些人餓得急壞了 釣上了蝦蟆就吃連帶著泥巴 滿嘴污垢邊吃邊罵
有些人耐不住寂寞 釣上了鯊魚連著尖銳的魚鰭大口大口撕扯 一臉是血 哭著還是不捨得放手
有些人從不知蘇眉為何物 釣到什麼吃什麼 釣完一條又一條 心靈空洞空洞眼睛失去光彩
至於我和你 
一直等待蘇眉的來臨 曾有那麼一點幸運 蘇眉靜靜地躺在我濕漉漉的衣襟上
度過了好幾年時光 一時的貪心 又將它狠狠地放回大海 
等待另一條更豐盈肥美的蘇眉
這些年來 餓得發荒時少不免要吃點蝦蟆蟹將
小柔妳便叫我收起魚竿好好品嚐手上的魚
我抱著妳說 與其窮盡畢生精力釣那千萬分之一的蘇眉
倒不如 扔掉魚杆 我們一起手牽手 欣賞夕陽西下的海岸線 明天太陽可能不會再升起來了 」

於是我再回答她說:
「曾有那麼的一天,我都釣到一條蘇眉,
當時年紀小,不懂蘇眉是一條上等魚,
我當他是小星斑,放在手中玩了幾年就扔回大海。
事後,我遇過了一條很疼主人的紅衫魚,
我又看不起紅衫魚,把它的嘴勾損後就扔牠到大海中。
事隔幾年,我繼續坐在岸邊釣魚,
收心養性,我靜靜等待蘇眉的出現,
怎料釣錯了食人魚,反咬了釣者一口,
我被咬得怕了,放下魚杆離開水邊,
靜靜地讓傷口痊癒。
正當傷口痊癒了七七八八,
我瞥見一條蘇尾由海中游近,
我猶豫了一會,還是站起來,再次拿起魚杆。
又再慢慢地等牠咬我的魚餌,跟我分享生命的快樂。
然而,
牠似遠亦近,我捉不到,也不。
笑芝,或者我們,應該真的要放下魚杆,
去欣賞那一道,可能是,最後一道的夕陽。」


或者,那不是我們去不去摘草,又或是錯不錯過機會。實情是,找一條漂亮的草難,它會否落在你手中呢。更難。

還是努力學習怎樣釣金龜好了。嘿。

唉。

Sunday, October 16, 2005

六四‧母忘?

天上pop cult,小良老師教post colonial。課堂中段,他與我們談六‧四,要談六‧四,該如何開始呢?我當時有點怯,自問是一個政治盲,我如很多年青人一樣對政治了解不深,但因為入讀文化研究的關係,也開始多加留意一下政治,但說到六‧四,我還是不如很多人,我對很多東西都不太了解,只是皮毛。小良老師於是放片,是一段紀錄六‧四的新聞片段---殺的殺、駡的駡、暴動者與公安互相推撞、坦克車駛入天安門......etc 一幕又一幕血淋淋的場面放在我眼前。小良老師在放片後忍不住淚眼盈眶,但說實的,你叫我不能動容嗎?我想,再是政治冷感的人,都不能沒有感覺吧?

我有時不明白,至小讀中國歷史,有不少戰事都是中國人打中國人,結果台灣又話要獨立,結果明明同是中國人同是說普通話的但都要說自己不是中國人。大概六四就另一種中國人自相殘殺的陰暗面,學生為了爭取自由、廢除社會政冶腐敗而上街遊行,何以會得到如此殘暴的對待?一個又一個倒下在血泊之中?

「我看見了兩台坦克車駛上天安門,前面有幾個學生,他們躲避不及,坦克車亦沒有停下來,就把他們壓死了。」一個受傷者跟記者這樣說。我可以想像,那是多麼大的痛苦。一九八九年,在教育還是很矜貴的中國,那一群天之驕子的大學生就這樣死傷無數。身為二零零五的大學生的我們,究竟又學到了甚麼呢?

記得當年釣魚台事件發生,有一些中文大學新亞書院的學生在反思為何學生的政治意識如此低落,如此不懂為自己的國家出力,只是沽大學生之名,享知識份子的譽而讀書,成何體統。反觀該事件發生在七十年代,十多年後六四事件就見證到中國的知識份子是如何「知識」如何「有己見」。但時至今日,我們又在做甚麼呢?大學生之名普及化,光是香港這個彈丸之地都有八所大學,似乎都沒有從前矜貴,而現今的大學生,更似乎更沒有政治意識,七十年代新亞書院的大學生原來已經預兆到今天的情況。

母忘六四,我們每年在維園必定聽到的口號,白色的燭光紀念的是一個又一個為國捐軀的熱血份子,但今天的我們,究竟是母忘六四(加上個感嘆號!)還是六四‧母忘?(加上個問號?)

資料來源:(刊物)1972年9月盤古之聲<<「新亞精神」不要也罷>>
(刊物)民國六十年十月一日中國學生周報<<給新亞書院校長及各位師長的公開信>>
www.plklsp.edu.hk/others/sharing/june4.htm 六四事件,八九民運
www.ngensis.com/june4/june4.htm 六四民運誌‧上卷

Monday, October 10, 2005

電影隨筆:延續最好的時光

侯孝賢--<<最好的時光>>。
電影的開場由the platters 的 smoke gets in your eyes 漸漸淡入。當耳熟能詳的音樂響起,觀眾的心立刻已被掀動起來,然後是平頭裝的張震騎著單車隨著音樂漸漸跑出,影幕上出現了幾個字:
「戀愛夢」「1966年‧高雄」
這是電影的第一部份,第一個出現的女子卻不是舒淇,而是撞球室裡的另一個女孩,張震在服兵役前把一封寫得含蓄的情書送給她,她看完之後卻就放在抽屜,沒加追下去。兜兜轉轉,信落到舒淇手上,片中叫做小微的她看過信後竟然會跟服兵役後的張震相遇在撞球室裡。我非常喜歡這一段,夢一般兜轉的初戀,甜蜜得叫人真不能相信是出自侯大導之手,根據資料說,這一幕撞球室的劇本原來也不多不少是侯孝賢的親身經歷,怪不得如此緊密細緻,就是連當時西洋文化不停湧入台灣的背景都寫得絲絲入扣,舒淇的衣著更突顯出當時台灣的新發展,短小的公主袖和大花裙。再加上不停出現的外國音樂,這是三四十年代的台灣。不過我還是喜歡用火柴劃起煙多於用打火機的那一場,火柴把整個<<戀戀風塵>>的感覺都搬上銀幕,真的好像看著侯孝賢的成長,如今都已經不是<<戀>>中的他,雖然還是說著台灣話,但已經幸福和親切得多。還有,撞球是整個片段最貼心的地方,因為撞球與撞球互相磨擦的聲音彷彿就是舒淇和張震的心跳聲,叮咚叮咚,不是太快,也不是輸贏的關係,就只是待球入洞的那麼的一刻,
當故事去到最後,張震和舒淇在背景響起rain and tears的音樂下,下著大雨,張震把手輕輕的、慢慢地把舒淇的手拖著,沒有激烈的擁吻,單純的戀愛,初戀的感覺,幸福的笑容,最有趣是張震完全做出了那種傻氣追女仔的感覺,他因為要拖著舒淇,把傘都移到左手去,我看到舒淇的半個身子都留在傘外了,但他們卻沒有多餘的說話或介意,只是輕輕的,圓了一個甜美的戀愛夢。

第二段是1911,梁啟超欲發動戊戌政變的年代,副題為「自由夢」,全片以默片形式拍攝,用了字幕卡代替語言,我在想,此舉除了讓導演解決現場收音的問題,就是希望讓觀眾更加投入到該年代吧?伴著哀怨的琵琶調,吃著酸澀的琵琶果,舒淇和張震兩人都追著自由,無論是政治上的,或是肉身上的,他們都為著自由,身不由己而活著,著實有一點點無奈感。
不過,雖然在康城時,不少人對這段非常感興趣,甚至感動掉淚,我卻覺得導演太刻意了,我想他真的想做到另一番藝術感覺吧?承然,這一段的場面調度做得很好,但是,卻欠缺了承接戀愛夢的那一抹淡淡的自然,所有東西都好像經過精心計劃,自由,放縱與解放,說得太過在意,假如一切以一種無奈感做著眼點處理,不知會變了甚麼模樣呢?

而最後一段,回到今日2005年的台北,資訊爆炸的年代、感情泛濫的時光、愛慾交纏的年月,
故事發生在現今,有很多文化符號象徵,最較我印象深刻是lomo機、手提電話、同性戀、短訊(sms)和防風火機,我一向都對用防風火機的人多加留意,舒淇穿著跟<<千禧萬波>>裡一樣的白色胸圍,一樣是右手拿著煙,lucky strike和台北某種女人長煙,防風火機有種特別酷的感覺,擦亮那抺煙,smoky eyes,充滿時代感的造型。所有都是當下的感覺。但我最喜歡是一開場的摩托車場面,青春不怕死的速度感,很多電影都會用摩托車去代表青春,因為快、冒險、速度。我覺得最後一段就做得到這三種感覺,把它們緊扣在一起,例如片中同性戀的女角,
舒淇不論跟她和張震都有關係,冒險,貪玩,討厭負責任。而女同性戀最較我跟現今的台北拉上關係,同性戀在台北一直都不是新鮮的話題,若你有到過台北,你不難發現街上的同性戀戀人,導演把它安放在青春夢這一部份再適合不過,因為青春總是對兩性之間的取向提出問題。

想說的還有好多,不過大抵都說得太多,總括來說,這是一部很好的電影,我寫這篇東東時一邊寫一邊聽著rain in tears和smoke gets in your eyes,聽著聽著,腦中只有張震和舒淇的手的close up不停湧現了。

Sunday, October 09, 2005

我們的不同

至從跟小淩同住一間房之後,我開始發覺兩地文化的差異原來頗大。我不是說我們合不來,只是我在很多時候,都會發現我們無論在語言、習慣和適應能力上有很多的不同。比方說,她竟然能用手洗自己的衣服就跟我有很大出入了,我相信,在香港,像我這個年紀的人會用手洗自己的衣服的人已瀕臨絕種了吧?那天我跟她說:「妳好棒啊!竟然會懂得自己洗衣服!」她就說:「不是啦!只是因為覺得用洗衣機很不乾淨啊。」大概,在我們這年紀的人的文化角度裡看,用自己手洗的衣服會更不乾淨吧?又例如,這陣子我住的那幢宿舍有很多宿生會宣傳活動,於是經常有人在晚上「掃樓」,那一晚我剛巧更朋友出去了(平常若有人敲門的話一定是我應門的),小淩甫聽見敲門聲便跑去應門,怎料是一個宿生會的男生,她就嚇得尖叫起來,因為當時她只是穿著睡衣,準備上床睡覺。我回來時她就問我:「香港的宿舍好奇怪啊!男女生同住一幢宿舍之如,男生還可以隨便摸上女生的宿舍。」我反問:「在大陸男生不可以上女生的宿舍嗎?」她便答:「在晚上當然不可以啊!我男朋友要找我通常都只可以在宿舍樓下等」啊。都不知道是我們香港比較「開放」還是甚麼了。
雖然我們只是短短相處了兩個月而已,但我還是看到兩地文化的差異,我們雖然都是黑頭髮黃皮膚的中國人,但畢竟,光是南北兩方吃的穿的都已經很不同了,更枉論我們連語言都溝通不到呢?
要學文化,我相信首先還是要接納各種不同的文化吧?好像宿舍掃樓事件雖然把她嚇倒了,但她還是沒有討厭的意思,只是下一次再有這些活動的時候我都會首先衝去應門好了。而我也開始努力學習普通話,至起碼,這是踏出了解我國文化最先的一步。